末世欲菟 - 116.面对

    齐再书剧烈咳嗽了几声。
    等她缓过来，轻易拉开宁阳的手臂。
    宁阳催动异能仍然无法动弹，只能劝她：书书，不要这样。
    齐再书一下差点没站稳，抵在宁阳肩头，缓了缓头里的晕眩，才开口：宁阳…我能救他，我感受得到，这个尸毒它很怕我的…
    宁阳又是惊惧又是心痛，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书书，我们不是说好了…
    齐再书眼中略有歉意：对不起，宁阳…
    然后转身向着刘渠亚走过去。
    这才发现刘渠亚全身上下已经都是蓝色了！那颜色还在皮肤上隐隐浮动着！
    齐再书脚步一顿，有点害怕，可是还是上前去，跪坐在他面前，手中光芒凝聚…
    异能所到之处蓝色尽数褪去…
    他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血也慢慢止住；脸上的蓝色也迅速褪去，本来圆目怒睁的双眼不再狰狞。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齐再书。
    这一刻，齐再书好像真的是成霄口中、大家所谓的那个小神仙。
    慈悲为怀，救苦救难。
    熊沛沛卸下重负憨笑两声，管英和成霄也泪水盈满了眼眶，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纵使身体被锁住，但几人都还是掩饰不了心中的激动。
    齐再书停了下来。睁开眼。有些恍惚。
    躺着的刘渠亚的眼皮子翕张，然后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依次看过管英、熊沛沛、成霄，艰难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最终看向齐再书：…谢，谢。
    众人高高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
    可是齐再书却有些忐忑。
    不安感逐渐扩大。
    …
    刘渠亚的眼神停滞在空中，胸腔停止了起伏。
    管英也看出来不对劲。
    齐再书凝滞片刻，手掌抚上他的胸口…
    没有心跳。
    齐再书僵硬地转头看向宁阳，瞳孔害怕地颤抖着，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
    死了。
    大起大落，熊沛沛哀鸣出声。
    管英的喉咙里也克制不住发出悲泣的呜咽。
    成霄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不是，如果自己早一点去找小越同志…就能救回来呢？
    宁阳感受到齐再书周身散发出来的无助和茫然，五脏六腑像拧麻花一样被揪成了一团：没事的，书书，不是你的错。
    管英也想开口劝慰她却说不出话。
    但是齐再书没有回宁阳话，也没有解开众人的束缚，只是扶住地面，想要站起来。
    站不起来。
    视线被眼泪糊住。
    齐再书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力气站起来。
    怎么…这么没用。
    众人看着她，起不来…于是，一点点地…爬过去。
    宁阳双目通红：书书…
    心上仿佛有如刀在割！
    靠近了坐在地上的管英，齐再书手附在他的肩膀，微弱的光芒覆盖住那处伤口。管英也心痛无比，哽咽道：不用了，小越同志，你快休息一下吧…
    齐再书还是不说话，只是眼泪不停往外泄。
    管英觉得她的泪水烫得很，滴在身上，像要把自己烫穿。
    肩膀的伤口逐渐修复。
    齐再书没有休息，又在众人的目光下一点一点移到熊沛沛身边，抓着他的衣服，费力站起，抬手够到他的手臂，手里再度亮起微微光亮。
    熊沛沛手臂上是温暖的异能，心里却悲痛交加。他也不忍心看到小小的女孩这么透支自己：小越同志，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终于熊沛沛的手臂尸毒清理干净，没有一丝蓝色的残余；撕裂也差不多好了，只剩一些还没愈合的皮肉。
    但是齐再书实在是没力气了。
    停下动作，抬头看着熊沛沛。
    齐再书愧疚无比，想要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
    我尽力了。
    救不了。
    请原谅我。
    齐再书说不出来。
    心上有着千斤之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口血呕了出来，落在熊沛沛身上。
    对不起…
    轻飘飘一句，落在大家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