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 NO25：和市委书记的见面

    在车里，李为民解释了自己的身份，让周尧闭眼假寐抓紧时间休息，调整好状态。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小张，见到了李书记如此温和和关心一个下属的样子，心里对周尧起了结交的意思。
    一通电话，使得沧阳市戳脚门彻底的沸腾了。何伟是何德亮四十来岁生下的儿子，老来得子，一大家子人把何伟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不知道该怎么疼了，也就养成了何伟骄横跋扈的性格。
    和氏戳脚门在明清时最为鼎盛，经历了世界大战后，人丁稀少。到了何德亮这一代，就剩他和他的弟弟何德明了。
    何德明无心在武术上发展，弃武从军，仕途之路很是畅通，现任沧州市武装部部长，挂着市常委的身份，而且也是沧州军分区师级领导了。他的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两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何伟的身上。
    现在，和家的独苗竟然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和家的挑衅和羞辱。无论是在武术界还是在官场里，那个人不是对和家都是礼让三分，如今却遭受了如此的羞辱，如何不怒，如何不愤。
    很古朴的一处宅子，不知道的以为来到了封建时代的某位大员的家里。六十多岁的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何德亮，接到电话的时候，话筒都捏碎了，坐在红木椅子上，脸色铁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股子威势震慑的他的门人噤若寒蝉。而何伟的母亲，早已哭昏了过去。门人的家眷慌忙的掐人中，乱的一塌糊涂。
    平定了心神，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何德亮抓起了分机，面无表情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大哥，您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德明，小伟在冠崖县被人打残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提高三分，“小伟被人打残了？什么人这么大胆？”
    “只知道是一个叫周尧的年轻人，据说在县委大院的秘书处上班，其他的你给你的吴佥市的部下打电话，把那个年轻人的身份查清楚。小伟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呢，我的五徒弟生死不明。这口气，我咽不下。”
    “我知道了，大哥，我来安排吧！不管是谁，欺负我们和家的人，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一张巨大的网一点点的在编织，加上某些人暗中的推动，夹杂着暗枪冷刀兜头罩向了周尧。
    桑塔纳宛如一道闪电，上了省道飙到一百八十脉，进入吴佥市的时候，碰到红绿灯，拉响警报呼啸而过。得亏了司机小张驾驶技术娴熟，不然定能引起十来起车祸。来到市委市政府大院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吴佥市市委书记叶伟民，其履历展开，可谓之由学入仕之典范。曾担任华夏大学校长，华大同列华夏十大高校之一。叶伟民同时也是经济学院的院长，经济学教授，国内比较有名的经济学者。他的观点新锐，颇有改革先锋的味道。起先在桂省的g市担任市长，主抓经济建设，历经四年时间把g市的经济水平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的大局观和统筹能力、创新思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高度赞许，年仅五十二岁的他来到了吴佥市担任市委书记。
    下面冠崖县第一届公务员考试，吴佥市市委市政府给予了极高的关注，导致了当天的试卷当时就送到了吴佥市来。组织部、宣传部、纪委三堂当晚批阅后，第二天上午便把试卷放到了市委书记的桌子上。
    叶伟民今天上午开完常委会后，从那个号称铁腕的市长手里抠出了一点有利于自己的东西，心情极其高兴。看到了试卷，仔细的阅览起来。其中有的论文不知所谓，没有一丝亮点，看的叶伟民是憋火之极。
    虽然觉得不舒服，叶伟民还是耐着性子看到了最后。当看到周尧的试卷后，眼睛一亮，锐利的观点、辛辣的文笔、老道的分析，使得叶伟民产生共鸣，让他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所写出来的。
    叶伟民看重的那篇文章所展现出来的思想突破和创见，一些激进的政治性的观点，让人颇有茅塞顿开、石破天惊的感觉，展露出过人的胆魄和勇气。
    这篇文章他仔细研读过很多遍，没读一遍就觉得自己的视野和思想有了极大的启发和跃升。论国企承包经营的利弊，论私营的经济发展，论国企股份制改革，这篇综合性的文章都延续出一种对国家所有制进行改革和建立市场经济体制的索求。
    体制内学者其实对“两权分离”的局限性提出反思，所有制改革问题，重建产权体系，对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也有了一些呼声。不过，这种社会主义下的经济体制改革还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可借鉴的模式。市场经济体制也是资本主义正在实行的，社会主义究竟能不能搞，搞到什么程度，谁心里都没有底，因此体制内的思想碰撞也是异常激烈的。
    白白胖胖的高秘书长把周尧带进了叶伟民的办公室，李为民在叶伟民眼前晃了一眼就和高枫退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叶伟民气质儒雅，目光锐利却不失柔和，待人和蔼平易近人，很快周尧放松了心态，平静了下来。高度集中精神，仔细聆听着市委书记所说的每一个字。
    话题围绕着他的那篇文章展开，不断引起了两人的高声辩论，在隔壁秘书室里侧着耳朵听的俩人心脏剧烈的跳动。
    “我的看法是改革开放到了目前的阶段，触及计划体制本身的改革势在必行，不改已经严重阻碍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必须先把市场和计划的关系明确下来，应该把体制的改革目标确定为建设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体制。”
    “市场经济必然存在着多元化利益主体，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是必然的客观要求。发展个体私营经济，打破公私界限，实行多种形式的联合经营，最大限度优化国有资产分布结构，择优扶强，优胜劣汰，国家经济才会逐步渗透、相互融合、互相促进，快速发展的轨道。”
    “那么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有企业发展会不会失去主导地位？”叶伟民兴趣盎然，目光闪烁，一下子问道了问题的关键，这应该是当时许多人的担心，公有制一旦失去主导地位，那和资本主义社会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会，这完全可以通过国家宏观政策调整来控制。不过，国企也随之进行深度改革，首先要建立‘适应市场经济和社会化大生产要求的、产权清晰、政企分开和科学管理’现代企业制度，是企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自我约束的法人实体和市场竞争主体。其次要对国有企业实行战略性改组，抓大放小，培植国有大型骨干企业，变主体地位为主导地位。这样就可确保公有制为主体的核心不会变化。”
    周尧侃侃而谈，努力让自己的话语简单而富有逻辑。
    “哦，抓大放小？怎么个抓大，怎么个防小？”
    “抓大方面，就是国家集中力量抓好涉及国计民生的大型国有企业，建立专门部门管理国有资产，确定分类指导，实行政企分开，剥离国有企业社会职能，鼓励整体上市，实行产权多元化，确保做大做强；在放小方面，坚持三个有利于标准，可采取改组、联合、兼并、股份合作、租赁、承包经营和出售多种形式，把中小企业直接推向市场，这样才能更好的盘活国有资产，培育更富有活力的市场经济秩序。”
    周尧凭借着先知先觉的优势，扎实的学识功底和后世的经验，应付自如。
    他自信的语气和大胆的言论深深的触动了叶伟民的内心，很多的观点和他隐约的想法不谋而合，有些则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叶伟民深思良久，微笑着抬起头，目光中增添了浓厚的赞赏。
    思维开阔，眼光长远，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对国家宏观调控政策有着超人的敏锐和判断，很不简单啊！
    这次的见面几个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让周尧成功地完成了李为民给他的任务，而叶伟民对他更是赞不绝口，更出乎了高枫和李为民的意料之外。他们俩看出了市委书记对周尧是另眼相看，满意的不得了，心里震惊的同时复杂的看着那个冷静的不像个二十来岁的周尧。
    李为民得到了市委书记的招呼，立即激动不已，上前两步紧紧的握住了叶伟民的柔软的手，轻轻的摇了两下，带着周尧走出了办公室。其实他更加的激动的则是，高枫对他的言语之外的许诺，使他坚定的成为了叶系的人马。
    叶伟民亲自送出门的动作，让李为民更是兴奋的走路都打着飘。只可惜，走出市委市政府大院的时候，周尧被市公安局强行带到了局子里。
    这一幕落到了叶书记的眼里，目光中飘过一丝惊疑，望向了另一侧，瞧见了常委副市长林月生站在窗户前，阴翳的脸上荡漾出一丝冷笑，心头一跳，看着警车的离去，对周尧升起了一丝担忧，让高枫把还没有离去的李为民叫了过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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